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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9年，甘肃武威，31岁男子不顾母亲和妻子的反对，卖掉家里的牲畜，凑了1万块钱，买来1匹骆驼。
骆驼牵回家那天，母亲坐在门槛上哭，补丁摞补丁的围裙湿了一大片：“建军啊，你疯了？家里五亩地就靠那几头羊换化肥，你卖了它们，今年的庄稼咋办？”妻子抱着刚满周岁的儿子，眼圈通红：“咱日子过得紧巴，你买这骆驼能当饭吃？”
王建军摸着骆驼厚实的驼峰，指节因为用力泛白：“娘，秀儿，我不是瞎折腾。
那天晚上，王建军没怎么睡，蹲在骆驼旁边喂料，看着骆驼嚼着干草，呼出来的白气在冷夜里散开。他想起开春时去镇上赶集，见着邻村老杨头牵着两头骆驼，给山后的修路工地运钢筋，一趟就能挣二十块。他跟老杨头唠了半晌，才知道那山路陡，汽车开不上去，骆驼脚稳，能驮两百多斤，一天能跑两趟。“建军，你家就在山根下，守着金疙瘩不知道挖啊？”老杨头拍着他的肩膀说的话，在他脑子里转了好几天。
第二天一早，王建军揣着两个冷馒头，牵着骆驼往镇上工地走。骆驼头回走这么远的路，有点不老实，老想往路边的草坡钻，他拽着缰绳，手心都磨出了汗。到了工地，工头瞅着他和骆驼，撇撇嘴：“你这骆驼行吗？别半道上撂挑子。”王建军赶紧说：“您放心，我给它喂了仨月的料，壮实着呢！”工头犹豫了下，指着墙角的几袋水泥：“先试试，把这五袋运到山顶的搅拌机那儿，成了给你二十五。”
那山路真不是人走的，石头子硌得脚疼，骆驼却走得稳当，四蹄踩在碎石上“咔嗒咔嗒”响。王建军跟在后面，时不时给骆驼拽拽背上的绳，怕水泥袋滑下来。爬到半山腰，骆驼突然停下，呼哧呼哧喘气，王建军赶紧摸它的脖子，汗珠子顺着他的脸往下淌：“老伙计，再加把劲，到了山顶给你喂豆饼。”也不知道骆驼听没听懂，甩了甩尾巴，竟然真的又迈开了腿。
等把水泥卸到山顶，太阳都快落山了。工头数了二十五块钱递给他，王建军捏着那几张皱巴巴的票子，手都抖了。回家的路上，骆驼走得慢悠悠，他心里却像揣了个暖炉。进了院，秀儿正抱着孩子在门口张望，见他回来，赶紧迎上来：“咋样？”他把钱塞到秀儿手里，声音都带了笑：“你数数，二十五！”秀儿数着钱，眼圈又红了，这次没掉泪，倒是笑出了声：“你这死鬼，还真让你蒙对了。”
母亲从屋里出来，瞅了瞅骆驼，又瞅了瞅秀儿手里的钱，没说话，转身进厨房端了碗热汤面出来，往他面前一放：“吃吧，趁热。”王建军呼噜呼噜吃面，觉得比啥都香。
后来，工地上的活儿越来越多，王建军的骆驼成了“香饽饽”，不光运水泥，还帮着运沙子、石子，有时候邻村的人盖房子，也来请他去运砖瓦。他每天牵着骆驼早出晚归，骆驼背上的毛都磨掉了一小块，他心疼，特意去镇上买了块旧帆布，给骆驼做了个垫背。
那年秋收，王建军用攒下的钱，不光买了化肥，还给秀儿扯了块花布做新棉袄，给儿子买了辆小推车。母亲坐在门槛上晒太阳，看着院子里啃草料的骆驼，笑着跟邻居说：“我家建军，以前看着闷葫芦似的，心里头亮堂着呢。”
现在想想，要不是当初咬着牙把羊卖了，哪有后来的日子。有时候王建军摸着骆驼的驼峰，还会想起那天母亲哭湿的围裙，和秀儿通红的眼圈——日子嘛，不就是这样，总得有人敢往前蹚一步，哪怕开始的时候，别人都觉得你疯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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